這陣子濕疹暴發。十年一遇的暴發。睡不穩。就算睡得到,起床下來還是得到一身一手血跡。看過中醫,算是收斂一點,類固醇卻還是不斷的塗。高峰時期,右手手掌要同時貼著四塊膠布。讓我就要發瘋,但還是瘋不過恆生指數。
都不是要怨這怨那,不過免不了的自嘆一番,麻X煩。然後今晚,看著義海豪情,抗日的年代,啊,再看著滿腳傷口,啊,其實都不算什麼。別理犯駁濫情還是誇張,你我今日能輕輕說句生死不尤人,但不能否定,當死亡大概可能是下一秒的事,這一秒大家都很難安樂吧。
忽爾又想起爺爺嬤嬤。一九一七/一八年出生的人。我嬤嬤是mean得在你想像之外的,對我有時亦毫不留手。(但她其實好疼我我亦經常給她買玉葉芝麻糊的)我姑姐總說,她一路從戰爭走過來,擔著整頭家,很難很nice的。以前不明白,就是說,是囉就是炮彈都見過都係唔化的囉。
整理一下我所知道的。抗日年代,爺爺嬤嬤帶著七個孩子從廣州逃到香港,然後香港就淪陷。其間其中五個孩子,即是我還未有見過的姑媽伯父,因為欠缺藥物,都過身了,好像連葬好的機會都沒有(我從未有在掃墓其間探訪過他們)。嬤嬤久不久都會提起,說他們全都乖巧齡利,只生不逢時,要是活得過來,他們都該會成材。說起來不痛不癢。但當然,就算痛,又可以怎樣。是五個自己的孩子...還有嬤嬤要把自己裝扮得像乞丐,將泥往面上塗,好讓日軍看不上眼,然後就出去找吃的。還有空襲警報是怎樣的聲音,還有看見滿街躺著沒氣息的人的境況,還有,後來怎咬著牙活過來。
經歷戰事的一代都差不多走光了。她們的硬淨,肯定是你自覺怎無敵都敵不過的。以前不明白,現在遲了,仍是要補一句,犀非厲(這是她用詞中的最高榮譽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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