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城．風景

星期日，下午，我急切地需要一碗白粥。街頭的粥店星期日關門，導致完完全全失去方向。只是要碗白粥，原來可以這麼難。快步往街市走，有家庭式粥店，不過是日休息。想大罵，一念間，想到自己都需要休息，怕了，不敢罵。對，人確實是需要休息的。牢記，我是人，而人人都是人。失去方向的人，唯有停下，或往前走。我往前走，感謝主，多走三分鐘就有白粥。原來從沒有認真認識這個我住了快六年的地方。來不及想太多，我要盡快將白粥送回家。急步，走過大陸式裝潢的地下商場門口，走過報攤，走過惠康。突然發現，前面，街上，有個昏倒的老伯，和一位蹲在旁的警察。躺著的他，左手上的一袋外賣滿地散落，左手按在胸前。警察不慌不忙與電話另一端對話。路邊還站著兩個老頭子，為有人昏倒街上的事在互相叫罵，而同時完全漠視昏倒的人。有路人放慢腳步，但絕對不準備停下。有路人視而不見。我沒有停下，也未至視而不見。再一路往前走，是店前放滿以透明膠袋盛載、用特大銀色金屬夾封好的乾貨。泥黃色的，咖啡色的，深黑色的，一袋一袋一袋。隔鄰生果攤的店主如常大聲叫買，分租一角的家居雜貨推銷員以免提式咪高峰介紹產品。我的腳步沒有停下，他們跟我一樣，如常。停下的是腦袋。如此景象，多奇特，還是多尋常。我感覺，非常alienated。

要是，我倒在街上，你沒停下來，大概，也是非常合理的事。